黄峻玮 | 牵妈妈的手，为爱前行
【往期回读】
江都 黄峻玮
春节临近，婆婆变得愈发的忙碌。婆婆是典型的中国传统女性，勤劳、善良、节约、不善言辞且任劳任怨。
母亲过世早，临走前一再和我说：女儿啊，一定要对你的婆婆好一点，她就是你的再生母亲！
儿子出生后，婆婆就搬来和我们住在一起。由于我和先生工作都忙，平时很少有时间和儿子在一起，婆婆除了带孩子，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，还要乘我们休息时回农村老家，帮助料理公公的日常生活。
就这样，一晃十几年过去了，我看见婆婆的鬓发愈发斑白，青丝已少见，腰杆也没有过去直了。岁月虽然改变了婆婆的面貌，但无论怎样的大小事，婆婆始终是一副微笑的模样，所以面容看起来却更加和善、可亲。
今年的春节假期从年三十放起，科室里的助产士们齐声说：护士长，以前你总是工作到年三十晚，还参与春节值班，今年有人手，你年三十休息吧，家里还要打扫整理！
我笑道：我婆婆勤劳，知道我忙，家里都弄得差不多了，基本都没有要我插手，要是等到年三十再打扫，怎么过年啊？但不能拂同事们的好意，就年三十休息吧，好和婆婆一起回农村老家过年去。
年三十早上，婆婆一早就起来了。其实很多年来婆婆有早起的习惯，她帮助我收拾需要带到老家的东西。来来去去，我看见她那双粗糙的手多了两张贴干裂口子的小膏药，就怨怪她那点小固执了：妈，你不要嫌麻烦啊，做家务要带手套，也不要节省，洗完手要搽油的，要不然容易裂口子！
婆婆咕噜着：哪个农村人做事戴手套的？手上有油怎么做事？我只在晚上睡觉前搽一次油！
很多年来婆婆都这样回答我，我正要搬出各种理由说服她，手机响了。
一刻钟后，我已经到了医院，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。来了一位重度贫血的孕妇，血色素只有44克，近十天痔疮每天大量出血，没有及时就诊，足月，肚子疼到医院临产。
我看见一位蜡黄脸色的孕妇躺在待产床上吸氧，静脉通道已经打开，血也已经输上去了。产科医生正在忙碌，助产士守在孕妇跟前。见我来了，助产士向我汇报了一下病情和现在的产程情况。
我走上前去，握着孕妇的手。因为贫血严重，孕妇的手掌也是黄黄的。每天看见各类孕产妇，自己也是做母亲的，深知她们分娩时的痛苦和需求。孕妇的脸上露出害怕、焦虑的神情，抓着我的手问：我会不会大出血？孩子会不会受影响？早知道我就早点上医院了！
我轻轻地拍着她的手，将埋怨她不及时就诊的话默默咽下，笑着说：你不要紧张，配合我们，一切会好的！
我回答助产士道：宫口开2公分，因为是经产妇，可能产程比较快，现在已经输血纠正贫血，但孕妇病情重，除了严密观察产程，加强孕妇生命体征及胎心监测，赶快准备好抢救器材和药品，做好一系列预防并发症的措施，做好接生准备。说话间我看了一下时间，上午9：40。
经过我们的安抚，孕妇情绪转为稳定。11：00，产妇顺利娩下一女婴。因为一切的预防措施及时、有效，产妇没有产伤，也没有发生产后出血及其它并发症，母女平安。
我低头看见宝宝睡在妈妈的臂弯里，吸吮着美味的乳汁，妈妈的手温情地覆着宝宝稚嫩的小手，不由得长长地舒了口气，抬头却看见接生助产士的脑门上有细细的汗水。是的，外面虽寒冷依旧，但产房内温暖如春，因为紧张、忙碌，又穿着手术衣，我们常常流汗。但多少次早出晚归，多少次夜晚守候，多少次汗流浃背，我们感觉都是寻常。
我到家的时候，已是午后。先生告诉我，婆婆等不及了，已经先坐车回去了，要先生等我回来一起回老家。
婆婆不善言辞，这么多年的相处，我知道她的心理，她是知道我忙，怕撂下我一个人回去，我心里有想法，所以她就一个人先回去忙乎，叫先生等我了。
简单地吃了点东西，我们就开车回农村老家了。车子行驶至田间道路上，零星听到哪家调皮的孩子放炮竹的声音，田野的麦苗透着蒙蒙的绿意，新春到了。
午后的太阳透过车窗暖暖地照进来，不知怎么的，我突然想起了母亲。虽然母亲过世早，但上天又打开了另一扇窗，派给我一位温暖的婆婆，正如母亲说的，她就是我的再生母亲！一直默默地陪伴着我们，支持着我们！
车子才到村头，就看见公公婆婆老两口站在门口眺望。我下车后去牵婆婆的手，又不好意思暴露自己感动的心思，嘴里嚷道：妈，手好些了没有？要搽油啊！婆婆回答：不要紧，不要紧，年纪大了，就这样！
炮竹声愈发响起，感受到了新年的气氛。我看着远处单位的方向，虽是过年，那里忙碌依然，同事们辛苦依然。
我低下头，在科室微信群里默默发了一条信息：大家辛苦了，新春快乐! 记得回去向你们的父母问好，再忙，也要牵母亲的手，我们一起为爱前行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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